【百日莫毛Day73】安洁莉娜咖啡厅
时光流逝，美梦醒来，却总有些东西不会改变，我仍旧喜欢你。
*现代paro。没想好什么职业并且这不重要莫X海归毛，上次写了三见钟情这次写一写久别重逢吧。
*自己幻想中的成年版莫毛的故事。因为生长生活环境都与游戏剧情不同，可能会有OOC。
十二月，下午四点半时天幕已经被覆上一层灰蓝色。
连续阴沉几天，什么时候开始落雪似乎都不奇怪。老城区的市中心总是不缺藏着风情的深窄小巷，在黑夜来得早的冬季里，每家店面在午后都忙不迭点起暖色灯光。临街的店面门廊透出橘色映亮整条小巷的青石砖地，原本青灰色的路面上像铺着一层发光的蜜糖。
穆玄英伸手一拉店门，觉得暖风扑面的同时听到门上缀的铃铛响。
“你来了。”
“嗯。”
穆玄英入座。他们所在的是咖啡厅里总会有的那种靠墙的卡座，前后都被精心打理过的、高高的绿植遮挡，以保证就餐交谈的私密性。莫雨已经到这里一会儿了，座位旁放着他的帽子、围巾和大衣。
在穆玄英坐下点单的时间里，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平稳的沉默。
服务员走了，穆玄英摘了手套喝着柠檬水。他和莫雨数年不见，心知发小过去的数年自己都不曾参与，难免感到一股久别的无措。莫雨沉默着，他抚着奶白色的瓷杯，眼神落在对座的人身上，仔细观察穆玄英与四年前相比，每一个细节的变化。
“你现在确定去留了吗？”
穆玄英啜一小口温柠檬水。“……应该是确定了。”
“回国发展？”
“……嗯。”
莫雨和穆玄英的感情，有点叫人难以描述。说平稳发展细水长流，但又穿插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转折；但要说相守艰难挫折多舛，却也没至于这么严重。结局比较让人无奈，够得上“无疾而终”这四个字。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春期短短数年间关系微妙地维持在“友情以上恋情未满”的状态；在好不容易穆玄英高中毕业，要心照不宣地一起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命运又突然来了个转折点。
谢渊把穆玄英送出国了。
那之后的四年里，穆玄英和莫雨隔着8个小时的时差。
原本穆玄英和莫雨就没那么如胶似漆，分隔两地以后就越来越淡了联系。原本穆玄英回国的时间只有他自己和养父谢渊知道，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接到了莫雨的电话。
安洁莉娜咖啡厅的卡座里，莫雨在看穆玄英。穆玄英垂眼看的是桌面玻璃倒影里的那个莫雨。
莫雨从没想过去问穆玄英“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你对这人珍而重之时时放在心上，他过的好不好，你一眼就能知道。眼前的这个穆玄英已经由四年前青涩的少年成长为稳重的青年，看眉眼神色并没有缺衣少食吃了苦的痕迹，但他还是不太敢直视莫雨的眼睛。
“怎么没有想着留在国外发展呢。”
穆玄英点的是一杯偏甜的摩卡，还点了个芝士蛋糕。摩卡氤氲的香气里，穆玄英说：“……国外总是没有国内好的。”——国内有家人朋友，有你。
“毛毛，你看着我说话。”
对座人的声音平稳低沉。穆玄英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受了蛊惑，不自觉地就抬起眼。莫雨眼神平静澄明，但他不像四年前那个年少气盛的莫雨了。
一瞬的恍惚之间他的神思飘回高三那年夏天一个阴雨的下午。那个下午莫雨第一次把他压在无人的教室后排的窗帘后亲吻。可现在那个意气风发得有点轻狂的少年的痕迹在这人身上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重逢的短短一刹间，他们都有些拿不准。
既拿不准对方，也拿不准自己。
这对他或者对莫雨来说都是一段还没有来得及燃起就被浇灭的感情。没有问出的话和没有得到的答案间隔四年，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们不谈过去，只说现在。”
穆玄英含一口芝士蛋糕，心中思绪繁杂，嘴里味同嚼蜡。因为他们曾经太亲近，在分隔四年后，反而比一般朋友变得更加陌生。以前的那个莫雨好懂一些，现在这个莫雨他看不透。
“我听谢叔叔说……你现在过的挺不错的。”
“怎么样算不错？”莫雨反问。
怎么样算不错？收入稳定，温饱不愁，有家居产业有车代步出行，闲时能有郊外远足的雅趣，在眼下这世间足可以算不错了。如果再有如花美眷有子待产，那几乎就能说是完美了。想到这里，穆玄英隐蔽地看了看莫雨的手，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话题就这样停住了。
莫雨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莫雨，穆玄英当然也不是四年前的穆玄英了。那些偷夹在课本里的字条或者藏头在贺卡里的情话，现在再看来似乎只是学生时代春光明媚的黄粱一梦。
“我过得就那样。毕业工作，奖金提成吃穿房贷，日日年年，每天平凡庸碌和那些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莫雨的视线落在眼前咖啡杯里。
以前的莫雨从来是不屑遮掩，偶尔直白得让人害羞，间或露骨得略显刻薄，从来没有这样拐弯抹角过。穆玄英手里转着精致的不锈钢叉子，心里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就好像少年漫画里拯救世界的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英雄都像是有个“保质期”。少年时好像就连夏季的晴空都要更蓝些，等到长大了，天却多都是灰色的了。
做梦总是好的，但是梦总要醒的。
“……难道我也要这样吗？”
“那你想哪样？”
想哪样？穆玄英自己也说不清。少年时代人生有无数个未来，有医生警察宇航员，商人画家摄影师。还有无数个设想或者约定，一起向北去看黑龙江的雪往南看西沙群岛的海。然而少年人长大了，那些未来像是突然就不见了。
眼前这个人还在，但从前的这个人也像是和那些时光一起不见了。穆玄英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但他还是想和莫雨一起往西藏触摸蓝天、一起在细雨绵绵的五月去苏州游园的。有些人生中特殊的经历和重要的时刻，谁都希望是能和重要的人分享。他和莫雨从未真正开始，要怎么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束？
“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爱低着头？”
“啊？”穆玄英正走神，突然吓一跳，“我有吗？”
莫雨摇摇头，“你以前就是这样，特别是独处的时候。一点都没变。”
“……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就像我仍旧喜欢你一样。
莫雨其实是个很敏锐的人。穆玄英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避免和自己对视的，恰恰相反，最初是莫雨在避免和他交汇目光。少年时的穆玄英是个活泼热烈的人，他常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眸从来不掩饰自己心里的真实情感，所以莫雨总是能在那双清澈眼眸里看到自己——饱含着穆玄英喜爱之情的自己。
他被那种情感吸引而回应，那之后穆玄英就常常不敢看自己了。
这时他才灵光闪现，穆玄英现在不敢看自己，原来跟他年少时不敢看穆玄英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隐藏太强烈的爱意。
暖热的黑咖啡像是要烫进他心底了。
原来过去四年，我还是这么喜欢他。
“毛毛，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了。”
穆玄英听着莫雨这句像是玩笑，也跟了一句：“是的，从我小学四年级发现你竟然不能帮我期末考试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雨哥你当不了我的英雄了。”
两个人的笑声混在一起。
很多事情其实什么时候都不会太迟。譬如溽热夏季总会下雨，凛冽深冬终来大雪。
穆玄英突然想到，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说人每隔七年，体内的所有细胞都会彻底更新换代一次，所以从某一个角度上来说，七年前的这个人和七年后的这个人，其实是两个人。这么说来，坐在这里的自己和莫雨，对彼此来说都是半个陌生人。
这很奇妙。即使面前的是“半个”陌生人，穆玄英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还是想要和他继续……或者说，重新开始。
他一想到此，有点想笑，又有点惴惴不安。
“我当然也不是以前那个总爱哭的娇气毛毛了。”
精致的不锈钢叉子稍稍碰到勾着金边的白瓷盘沿，发出愉悦的叮当微响。大概是咖啡厅里暖气开得足，穆玄英只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暖热得微微发烫。
在突然响起的轻快钢琴乐里，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他们体内那半个属于成年人的莫雨和穆玄英似乎都并不反感对方，相互小心翼翼试探的过程像是在玩一个知道主题却不知道发展的游戏。
到底是年长几岁的原因，莫雨多多少少已经了解了眼前这个穆玄英没能隐藏太好的小小真心。最开始患得患失的一部分随着安定下来，莫雨嘴角挑了个若有若无的笑，只说了一句：“那挺好。”
这语气里有那么点调侃的意思。穆玄英眼一抬，突然就涌出来一股别扭劲。“雨哥，你还是喜欢取笑我。”
莫雨哭笑不得，“哎呀，夸你还不行了？”
穆玄英深吸一口气——大概像是青蛙憋圆了肚子就会觉得自己比较勇敢一样——又抬眼去看莫雨。突然间他从莫雨微亮的眼眸里发现了什么，脸上情不自禁有点发热。
“雨哥，你……”
“我什么？”
快六点的时候，天终于黑尽。
要到晚饭正餐时间了，咖啡厅里的人离开不少。莫雨喊了服务生结账，一边整理自己的大衣穿戴好围巾，一边问穆玄英：“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穆玄英正拽着自己的毛线帽，往旁边瞟一眼。莫雨因为在打围巾而微微仰头，露出一截漂亮的下颌曲线。穆玄英原本的安排是他先暂住在谢渊家直到找到住所为止——毕竟男生长大了，总要成家立业的，总和长辈住不是个办法。可穆玄英看着莫雨戴手套的动作，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还没。”
他正低头扣扣子，就听到已经打点完毕的莫雨站在他旁边，轻轻“呵呵”了一声。
“……别笑了，你要收留我吗？”穆玄英赶紧戴上口罩挡住发热的脸。
“那你还不快来。”
安洁莉娜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响。
-莫毛·安洁莉娜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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