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莫毛

【百日莫毛Day62】此日之前(上)

新年第一天,莫毛的恩爱暖人心🎈🎉毛毛你一定要告诉那个小男孩,他会和弟弟一直在一起💍❤💍

蓼屿汀洲:

*现代AU,甜甜日常里有一点穿越时空的剧情*






“雨哥,头又疼啦?”


  


莫雨听见人问话,话音刚落,忽觉额角一凉,一只手摁在那里轻轻揉着。另有只手攀到他的领口,蛇似的钻进去,冷不丁冻得他浑身一颤。


  


“你皮痒是不是?”他朝那人屁股上拍一巴掌,却牵了正在他额边揉按的手过来,一并塞进领口,暖在胸前。


  


穆玄英本意同他开玩笑,现下反倒吃了惊,连忙往回抽手,直叫道:“我的手冰,你快松开!”


  


莫雨抓得更紧了,笑说:“就你这点手劲,敢和我闹?”穆玄英和他较上劲,双方拉扯一会儿,终没能扯开,贴在他胸前的手掌渐渐温了起来,他才放手。


  


“手这么冰,走路来的吗?也不多穿点。”莫雨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等人气哼哼在他身边坐下,又丢一袋土司面包给他,说:“喏,还没吃早饭吧。冰箱里有牛奶,拿去微波炉里转两圈。”穆玄英抱怨:“你的口味还是这么寡淡,干巴巴的,怎么吃嘛。”莫雨摁了摁他的后颈,说:“就你事多,碗橱里搁着一瓶小米辣,还有蒸鱼豉油、特辣火锅底料,要不你挑个不寡淡的蘸着吃?”


  


果不其然,收获了那人哀怨的眼神。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总像含笑的。莫雨给他瞧着,心里一软,举手投降:“怕了你,我打个鸡蛋给你煎一下。”说着拎了土司切片要走,被人抱住了腰。


  


穆玄英得寸进尺:“两个鸡蛋,一个裹面包,另一个我要荷包蛋。”


  


莫雨是个很随性的人,拿穆玄英的话讲:“不萦外物”。他整个家里的装修风格也十分简洁,白森森的一片,电视机不常打开,拿白布盖着,沙发没有人坐,就连沙发罩都是白的。冬日新寒,室内随便开着空调,还够不上温暖,穆玄英一身运动装,短袖T恤外面直接套了件深蓝棉衣,这会儿仍冷得打摆,却见莫雨不过是白衬衣加毛背心,衬衣袖子还直挽到手肘。穆玄英赶紧拿遥控器往上调了几度,一边感叹着“真不是人”,一边颠颠地挤进那人的厨房里去。


  


莫雨家客厅很空,厨房却不大,只容得一个人伸展手脚,这下再塞进个穆玄英,两人是身都难转过来的。莫雨刚刚打好蛋液,回身正对上穆玄英一张大脸,不禁“啧”了一声,说:“别拦手绊脚的,看电视去。”穆玄英才不管他凶,自黏在他身后跟着,与他说话,冷不防再撞个脸对脸,又嘿嘿傻笑着贴紧流理台让过。


  


这人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莫雨独个惯了,却和穆玄英竹马情谊,从小嫌他黏粘,他不在时,又难免牵肠挂肚。如今,两人更彼此相爱,右手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戒指。


  


厨房面东,早晨阳光灿烂,把个极明朗的人笼在里头,比他手指上的戒指还耀眼。莫雨一时看呆了,忘记搭话,穆玄英扭头看他,两人目光一撞,都脸红了。穆玄英愣头愣脑地问:“你……你看我干嘛?”莫雨又垂首,搅弄一碗泛了泡沫的蛋液,似不经意地说:“你就这样戴着,他没问你?”


  


穆玄英自知道他说什么,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害羞地抿嘴笑:“谢叔叔还没发现。”莫雨说:“迟早有发现的一天。”穆玄英说:“那我就坦白告诉他。”


  


“坦白个屁,他不打断你的腿才怪。”莫雨抄起一片光面包塞进穆玄英嘴里。穆玄英嚼了半天没咽下去,忙拧开水龙头喝一大口水掺和咽了,捶着胸口笑道:“我觉得他会打断你的腿。”


  


穆玄英是个坦诚的人。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他被父亲的一个叫谢渊的好朋友收养,就是他说的“谢叔叔”,谢渊没有子女,两人如同亲父子一般,他自然不会欺骗谢叔叔的。莫雨则是他儿时的玩伴,他们一块儿长大,感情本非寻常,而至互生爱意,又更不同了。谢渊与莫雨可说是穆玄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也明白雨哥的担忧,一时情难自禁,握住莫雨的手,说:“哥,谢叔叔那里,总有办法说通的。”莫雨见他神情坚定,心中大感安慰,便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你别管了,我去跟他说。”


  


“你行不行呀?”穆玄英黏过去趴在莫雨背上,两手到处挠他痒痒,莫雨避也不开,直将碗朝旁边一放,拽过穆玄英摁在桌台上,眯着眼说:“你想试试我行不行?”穆玄英背后正硌着一块砧板,他咽了口唾沫,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一声。莫雨笑说:“俗话讲‘任人鱼肉’,人还没动口,鱼倒先饿了。”


  


穆玄英羞涩地扭开脸,正往窗外看去,忽然“咦”的惊呼,他拽了拽莫雨的胳膊,说:“雨哥你看,我们学校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莫雨住的地方紧邻他二人的高中,是以穆玄英上高中时一直借住在莫雨家里,只不过那时莫雨已经是大学生了,他们虽为校友,却无缘一起上课。莫雨顺他目光看了,说:“学校搬去新校区,这里不上课,就开放给市民做公园。”


  


“公园啊……”自己曾日夕苦读的地方竟已不再是校区,穆玄英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转念想,距他上高中那会儿,也有十年了。莫雨放他起身,又抬膝朝他的屁股一撞,抱怨道:“都搬了好一阵子,你自己说,你是有多久没来我家了?”这番抱怨是真,谁知穆玄英并没接话,只着急地问:“那学校的小超市也关门了吗?”莫雨会意:“你还惦记那家卖的薄荷冰沙吧?”穆玄英挠了挠头。


  


莫雨小时候跟个老师学笛子,不是西洋长笛,是传统民乐。那些年小孩子还不拿学乐器当吃饭一样平常,学的多是钢琴,他爹老子特立独行,大手一挥,把他丢给单元楼里一个更加特立独行的音乐老师学笛子。那些年小莫雨盘膝坐在小区花坛上练吹笛,吹得好坏不论,倒也被培养出一点特立独行的气质。他又爱打架,别的小朋友不跟他玩,只有个老抱着布娃娃的小男孩天天来找他,男孩子爱玩布娃娃,多少也有些与众不同,就是穆玄英,那时候还叫着小名——毛毛。


  


教莫雨吹笛子的王老师在小区旁的高中任教,一管笛子吹得随心所欲、难听入魔,几乎令莫雨怀疑人生,谁知却弹得手好钢琴。莫雨问过他为什么不好好教钢琴,他回答说:“人总要有追求”。


  


于是在那些流光飞逝的岁月,这样一个有追求的音乐老师常常带着与众不同的小莫雨和小毛毛到高中校园里瞎转悠,尤其不想上课的时候,把这两小只丢去给学生玩,王老师敲着黑白键追求自我。每次下课后都买两份薄荷冰沙,给小朋友一人一份作补偿。


  


穆玄英就是那时爱上薄荷冰沙的。他当然也记得,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谢叔叔不让吃冰,小孩子心性,大人越不让做的事情就越发想做,逮着个放野马出去玩的机会,吃冰沙不算,还求莫雨买冰淇淋给他。常常弄得胃胀,回家缩在床上哼唧,下次仍学不乖。后来,他听雨哥说,谢叔叔为了王老师给他吃冰的事情,每每杀将过来,把王老师家的门都敲坏好几扇。


  


高中离了家更肆无忌惮,虽然在莫雨家有莫雨看着,在学校时,穆玄英下了体育课总和几个同学溜到小超市买冰沙,降温解热。只为贪凉,胃不舒服就忍,忍不过了,蔫巴巴地回去找莫雨,莫雨常给他备着药。等他好了,则少不了被莫雨秋后算账,拦着一顿狠捶。


  


穆玄英想起以前为了偷吃冰沙,让莫雨揍得满屋子跑的事迹,窘得低头红脸,却掩饰道:“也不很惦记那家的冰沙,就觉得每天早上被你揪起来去上课,那样的日子好像离现在还没那么远。可是学校都变成公园了……”


  


莫雨乐了:“新校在开发区,有一天坐地铁路过,校门还是那么土,门上题字的还是以前那个人。”


  


“那个经济学家?”


  


“一个赞助过学校的土老板罢了。”


  


两人哈哈笑过,穆玄英忽然提议:“雨哥,今天我们回去看看吧?”莫雨瞅他一眼:“行,你还惦记着冰沙。”穆玄英往人臂上砸一拳,愤愤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莫雨捏了捏他的脸,说:“在哥眼里,你什么时候都是孩子。”


  


面包煎好了,剩的一个鸡蛋打进锅里,滋啦滋啦的。穆玄英抱着莫雨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整个人趴人家背后,跟只大树袋熊似的。树袋熊说:“雨哥,别煎太老了,我要流黄的。”莫雨将荷包蛋翻了个面:“晚了,已经老了。”穆玄英哼哼唧唧,莫雨给他一肘,吩咐说:“把面包抬到餐桌上去,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穆玄英去了,等半天没见莫雨来,忍不住偷吃掉两片面包,真是酥脆可口。


  


又过了一会儿,莫雨端两个小盘子来,两个荷包蛋,一个全熟,一个流黄,放在穆玄英面前。穆玄英两眼放光,马上起身扑进莫雨怀里,叫道:“莫雨哥哥你最好了!”莫雨又往他屁股上拍一巴掌:“你个馋猫,偷吃东西,也不等等我。”穆玄英蹭了蹭莫雨的脖子:“等你就不叫偷吃啦。”


  


穆玄英面前还有一杯热好的牛奶,他拿来捂了捂手,见莫雨就着纸盒,仰头咕嘟咕嘟地喝冰牛奶,不由打个寒噤。


  


莫雨喝完半盒牛奶,看他不动,笑说:“快喝,明天就过期了。”


  


“什么啊,跟个老头子似的。”穆玄英哈哈大笑起来。


  


莫雨说:“今天2016年最后一天了,这一过期可就到明年。要是只过一天,安慰安慰自己还能喝得下去,突然过到明年,该怎么说服自己?”


  


穆玄英再捶他一拳:“扔掉不就好了?你越来越像个老大爷,啰啰嗦嗦。”


  


“怎么,以后我变成啰啰嗦嗦的老大爷,你就不爱我啦?”


  


“……爱个鬼啊。”穆玄英拿起一片面包,塞进莫雨嘴里。那人见他羞红满脸,更抖着肩膀笑得很得意。


  


两个人虽然恋爱了,接过吻,也做过那档子事情,真正的告白却没有。毕竟都是男人,谁整天没事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仍像从前一般,打打闹闹过日子,不拘打到床上、地上,都可以酣畅淋漓地做一次。


  


印象中,莫雨只说过一句“爱”,就是两个人买情侣戒指那天,那时候他们互相还没表示过心意。不过一时兴起,逛到一家银饰店里。莫雨闲时做些设计,就在柜台前看了起来,穆玄英则对这些小东西不感兴趣,站到店门口专心地啃包子,忽听莫雨叫他,过去一看,只见莫雨手里拿着一枚戒指。


  


“怎么了吗?”穆玄英随口问了句,却仍专心地吃包子,吃到一口雪菜牛肉包,简直幸福得要泪流满面。


  


莫雨敲了敲他的脑门:“呆子,你看这是什么?”转了个向,穆玄英才看见戒指内侧刻着“My  Love”,这种街头小店卖的东西,常有这样的情怀。


  


穆玄英笑了:“My  Love嘛,你不认识?”


  


“M、Y,毛毛和莫雨的Love。”莫雨说。


  


穆玄英目瞪口呆。他的记忆中,那时候雨哥看他的眼神,和他看雪菜牛肉包是一样一样的。


  


他们买了戒指,莫雨自己先戴在无名指上,又拿另一个给穆玄英,穆玄英想了想,也戴在相同的位置。他们自青春期之后,同行时再未牵过手,那天的一路上,牵了手却一刻也没放开。


  


回到家,莫雨把穆玄英压在门上,狂风疾雨的吻,穆玄英觉得这太劲爆了,几乎没有喘气的间隙,可仍努力去回应。最后莫雨靠在门上,笑得差点上不来气,原因是穆玄英红着一张脸,拼命地擦嘴边的口水,老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好高兴。”莫雨笑着回想穆玄英的舌头笨拙回应他的样子,觉得他的傻毛毛浪起来也是可以很浪的。


  


“高兴什……”一句话没问完,穆玄英的嘴又被堵住了。和先前那次劲爆的不同,这次只是唇贴着唇,温柔极了。他闭起眼睛,搂住莫雨的脖子,等那丝温柔离唇而去,心底竟然生出一些失落和留恋。


  


“毛毛,你高不高兴?”莫雨问他。他不知道怎么点了头,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都到沙发上去了。那晚是他们第一次做。隔天迷迷糊糊地睡醒,穆玄英稍微动了动,只听“哎哟”一声,他真的惊醒了,才见莫雨竟睡在地上,揉着脑袋,满脸不爽。两个人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挤在一条沙发上委实太勉强了,穆玄英不过一动,就把莫雨挤得滚了下去。那又是个新的早晨。


  


“毛毛,在想什么?”莫雨见穆玄英摸着戒指傻笑,不知道他又乱想些什么事情。


  


“爱你。”穆玄英抬起头来,笑盈盈盯着莫雨的眼睛。“等你七老八十,变成个啰啰嗦嗦的老大爷,我也爱你。”


  


莫雨笑了,走到穆玄英旁边,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那里还有煎面包的味道。“等我七老八十,你也七老八十了,我啰啰嗦嗦,你也啰啰嗦嗦。我真庆幸我能爱你,从小到老。”


  


“毛毛,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时候就喜欢你了。”莫雨亲吻穆玄英的眼睛。“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穆玄英显然没有听尽话里的意思,笑他:“你那么小就喜欢我了,那你干嘛老欺负我,不怕注孤生?”莫雨笑了笑,将穆玄英从坐椅上提了起来,说:“不是要回学校玩吗?快着吧,外面太阳可好了。”他正去抓搭在椅背上的薄风衣,被穆玄英拦住。


  


“大哥,冬天好不好,12月最后一天了好不好!”穆玄英抱着他的风衣一趟溜,拿去衣柜里挂好,又翻刨半天,拽出件多少看得过眼的大衣来,抛给他。


  


莫雨倒也没反对,把大衣一披,拉开抽屉,拿了件毛衣递给穆玄英:“你也加件衣服,这件是最小的,虽然你穿着还是会大。”他们两个人其实差不多高,穆玄英因为太瘦,看着就小一圈。


  


“你怎么知道我穿就大了!”穆玄英脱下棉衣,抢过那件毛衣往身上套,莫雨忍住笑,站在旁边看他,他T恤上的小狮子因为这番动作变得张牙舞爪,跟他一个模样。等他穿好了,一照镜子,不由耷拉下脑袋,果然衣服很大,松垮垮的,他就要脱,莫雨已先抓起他的手塞进棉衣袖子里。


  


“还是像以前一样土啊。”莫雨没头没脑地说这么一句话。


  


穆玄英以为是说小时候,他穿莫雨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还长出一大截。从小和莫雨比赛身高体重,谁知到这把年纪仍是输的。莫雨安慰他:“纵向已经不可能发展了,横向还是有希望的。”被他狠瞪一眼。


  


这种日子,来公园游玩的多是一家三口,再就是爷爷奶奶带着小孙儿,情侣有几对,也有些回老校找情怀的学子。两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在这堆人里很显眼,何况他们牵着手,回头率就更高。在这样一个开放却依旧缺乏包容的时代,别人多半能一眼瞧出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人侧目,也有人偷笑,他们早已习惯这些。


  


莫雨倒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只是教学楼正前许多人拍照,难得避开,他牵了穆玄英,绕到车道上。道两旁种植法梧,这时节落空了叶子。


  


“学校的落叶可是一景,早点来就好啦。”穆玄英有些遗憾。


  


“不晚。”莫雨说。他从大衣口袋里捞出一页书签似的东西,给穆玄英看。原来是一片红叶,似枫形,被贴在宽胶带里,一同贴起的还有张小纸条,上面儿童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送给毛毛。”


  


穆玄英讶然:“这……是什么时候做的?”莫雨将书签送进他手里,笑着说:“你搬家那年,好久了吧。搬家之后,我们不能天天一起玩了,你偶尔来我家,我又不记得送给你。一扔快二十年。”


  


穆玄英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了。做工不算精致,却用心,四边都拿牛皮纸切条封了。近二十年过去,胶带中的枫叶仍然鲜红。


  


“雨哥,看,九八年的秋天。”他把书签高高地举起来。莫雨笑他:“你傻不傻。”


  


“真好,现在才收到这么棒的礼物。要是你那个时候送给我,就太难过了吧……”穆玄英说。莫雨紧了紧牵他的手:“你那时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其实就算搬到另一个市,坐火车只要半个小时。”


  


“对小孩子来说不是够远的吗,雨哥。”


  


“嗯,是挺远的。”


  


“别以为我没看到,我走的那天,你跟着火车后面追,就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我趴在车窗边都看到了,你还哭了。”穆玄英得意地笑着。


  


莫雨揉了揉他的头发,立马还击:“是哪个家伙,走前几天就哭唧唧的,出发那天早上居然还离家出走,谢渊差点把王老师的钢琴从五楼扔下去。”


  


“我……不想走嘛。”穆玄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叔叔说,因为他工作调动,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可能就不回来啦。他说另一个地方也有许多小朋友,叫我过去之后和他们好好相处。我怎么知道最后还回来念高中,我们还见得到……早知道我就不跑了,后来被你们找着,谢叔叔把我拎回家去,屁股都要打烂了,他从没这么打过我。”


  


莫雨哈哈笑了:“他吓着了吧,你这么个乖宝宝,谁料到居然会自己逃跑?我看他宁愿相信是我舍不得你走,把你藏在王老师家了。王老师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偷偷告诉我,你不认识别处,肯定还是藏到了平时常去的地方,叫我赶快去找。然后把家里房间的门全都敞开,告诉谢渊:‘对,没错,毛毛被我藏起来了,你有本事自己把他找出来’,谢渊急得差点报警,王老师还在一边气定神闲地弹琴。你猜他弹什么?”


  


“弹什么?”穆玄英问。


  


“野蜂飞舞。”莫雨回答。


  


“好坏啊,王老师……”以穆玄英的性子,此处应该有一番深刻反省,被王老师这么一搅和,他只是忍不住大笑,又对莫雨说:“你现在这么坏,原来是王老师的真传。”


  


“臭小鬼,我那时候也急坏了好吗!”莫雨一掌拍在他背上,又揽住他的肩膀,“真嫌弃这破学校,没事盖那么大干什么,我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转,累得贼死,可就是找不见你。还以为你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穆玄英说:“我刚开始也在学校里转来转去,最后走到杏林道那边,以前没怎么去过,不认识路,我就不敢动了。好在没一会儿,你就找到我。”


  


“我本来没想你会跑到那边去。”莫雨微微一笑,“后来遇见一个很土的家伙,他告诉我你在那里。”


  


“很土的家伙?”穆玄英从没听莫雨提起过。


  


“嗯,穿着一件好宽的毛衣,还有运动裤、棉靴,跟你今天挺像的。”


  


穆玄英挣开莫雨的手:“我这么土是谁害的?”


  


莫雨举手投降:“我害的,怪我。”


  


转过车道,前面是原来的校图书馆,现在收归市里,也是个图书馆。穆玄英爱看书,从前上学时候就经常来借书,现今见它仍旧是图书馆,真真兴奋不已,拉上莫雨说:“哥,陪我去办个借书证吧,刚好我省图的借书证搞丢了,在补办,还借不了书。”


  


“好,好。”莫雨由他拉着走。“现在不是有电子书吗,干嘛还跑到图书馆借书?”


  


穆玄英笑着说:“总有些东西是时间改变不了的。”


  


莫雨看了看公园里人来人往,却有几个大学生情绪颇高地指着园里各处,说这些地方以前是干嘛干嘛的。看年龄,他们应该是这个校区培养的最后一批学生吧。的确,有些东西是时间改变不了的。


  


莫雨笑了,拉一拉穆玄英,说:“毛毛,如果你以后碰见那个在找弟弟的小男孩,告诉他,我们现在很幸福。”


  


穆玄英没懂他的意思,正要再问,忽又听他说:“图书馆到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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